阿鹿说的话完全没有反对的余地。
新的疑惑也自然在灼莲娜心底萌生。
以前她还以为艾索说出那番当上亲王的妄语只是一种夸张的假话。
现在看来，倘若艾索真的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邪龙。
那他确实能够凭借超凡的力量将假话中的内容化为现实。
仔细想想。
此刻必须根据已有的信息认真想想艾索和邪龙之间的共同点
无论是故事中，还是现实中。
所有龙都有着喜欢金银财宝，收集闪亮宝物的习惯。
而根据史书中零散的记载。
崇尚强者的龙族之所以会有这种习惯，很大可能与一头实力极其强大，且拥有收集癖好的龙有关。
虽然王室图书馆内流传下来的古书并没有详细指明那头龙是怎样的存在。
但是，诡异的无名书籍中。
黑龙画像旁边的一些话暗示出这一行为的传承原因与始作俑者的身份。
“总有些不自量力的同族渣滓把我随手捡来的东西当成象征力量与统领身份的宝物，并不惜生命代价来争夺它们。”
“因为渣滓的数量太多，我又对他们不感兴趣。”
“所以，我每天都是随着性子杀死一些渣滓，又随着性子放走一些渣滓。”
“本以为这样做就能把恐惧烙印在其他龙族体内，没想到苟活的龙反倒被其他的龙视为英雄被供奉起来。”
“搞得好像能从我手里活下来是一件很荣幸的事一样，间接导致每天打扰我的渣滓变得越来越多。”
“我也尝试过直接把其他龙全部消灭，但那样做的代价是其他种族的渣滓替代了他们的位置接着来烦我。”
“也是因为这点糟心事，我认识到纯粹的破坏力也有着短板。”
“于是我找上了那个每一天都沉浸在玩弄恶魔的虫子，打算向他学习一些魔法。”
“除了XX术以外，我很快学会了那个虫子会用的所有魔法。”
“然后用自己的血作为引子给那些苟活的家伙下达诅咒，让他们内斗。”
“他们迟早会将反噬身体的诅咒传染到所有龙族身上，也会保持收藏宝物的习惯。”
“但他们绝不会再有多余的精力和生命来打扰我。”
“除了个别生命力顽强的家伙能稀释诅咒获得部分我的力量，在性情大变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的少数存在。”
“也许龙族又要因为我而濒临灭绝，可我不仅没有任何内疚的情绪，反而觉得有些高兴。”
“既然那些渣滓同族那么喜欢追求强者，那么把不适应诅咒的渣滓全部弄死，只让被我的血脉侵蚀的渣滓活下去也是一种顺应种族发展的方法。”
“至于诅咒何时消失，我也不清楚。我可不想对不感兴趣的事物多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彻底被侵蚀腐烂的渣滓可以断绝诅咒。”
“顺带一提，支撑那个虫子无限再生的核心咀嚼起来味道还不错。”
这些像是随笔写下的内容，描绘出一位随心所欲的强者所经历的一件小事。
暗藏的信息却又能相对合理的解释如今面临的窘况。
传说中的始祖邪龙喜欢收集钱币，财宝。
杂货商艾索为了赚钱也做出过抢劫盗贼，商业套路，甚至明目张胆的做假账等一系列行为。
始祖邪龙性情不定，只为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付出行动。
艾索在遇到我之前也只是在杂货店过着与凡人无异的平静生活。
始祖邪龙是怪物，做出不符合人类想象，刷新人类价值观的事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艾索做出过只穿着一条金腰带，抱着被血脉侵蚀的蕾比雅在大街上淡定漫步的怪事。
传说中的怪物始祖邪龙，很大概率不会在意人类的看法。
面对自己几乎光着整个身子在大街上，做出糊弄小孩一样的假账，艾索完全没表露出羞耻之心
那种程度的怪物根本不会把位居万人之上的人类帝王放在眼里。
前不久艾索在我主动退一步的情况下立刻用言语嘲讽我。
看似不合理，但处处有对应的现实冲刷着灼莲娜的理智。
这位自以为逐渐理解一切的女帝王开始专注于以怪物的视角反思艾索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艾索当初喊得口号是：
“推翻暴君女帝，我辈义不容辞。”
以人类的角度和当时的背景结合来看。
这句话大概率是一句壮胆的玩笑话。
结合亲身经历来看，这句话又像是猎手宣战的布告。
仔细想想，灼莲娜。
一字一句包含的任何意义都不能放过。
有些疲惫的女帝后退三步，坐在椅子上沉思。
如果艾索真的不是人。
那么，他口中的推翻是什么意思？
具体推翻的事物又是什么？
我曾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想推翻我的统治。
可他的言行举止中丝毫没有透露出对这个帝国的兴趣。
将那个口号拆分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推翻暴君女帝，我辈义不容辞。
行动是推翻，目标是女帝，义不容辞是指代兴趣？
重新排列组合就是：
我有兴趣推翻当今女帝......
阵阵凉意毫无征兆的从灼莲娜心底扩散至全身。
实在难以接受新思路的她立刻开始用深呼吸的方式压制着内心的动摇。
他想与我同床共枕——这八个大字赫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难以置信，怀疑人生，冷静反思，逐渐接受，怒发冲冠，双眼动摇，面如死灰，恢复冷静，面红耳赤。
短短数秒，那张受过专业训练的俏脸就以一张只有微笑变动的面孔透露出丰富的情感。
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视一切的奥尔加久违地看见灼莲娜展现出如此复杂的神态，不由得当起了老顽童。
无名书籍的抄写本被他用单身百年的手速从衣袍内掏出。
刷剌剌的翻阅声将要彻底消失之前，苍老又不失俏皮的声音咳嗽两声后立刻念叨着：
“这无名书籍上，既没有写明黑龙的性别，也没有写明黑龙有对象。”
“这深不可测的怪物爱上了一名人类女子也很合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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